International Photographers Association of Los Angeles 洛杉磯國際攝影家協會

We don't make a photograph just with a camera; we bring to the act of photography all the books we have read, the movies we have seen, the music we have heard, the people we have loved. -Ansel Ad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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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北京--LA
作者: 乃枫 (我的中文导师 -- 卡佳注)

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里有个开车衣厂的王启明,洛杉矶的喜瑞都市有个开酒家的黄苏。“银阳两界”,不谋而合,两个人都拉大提琴。

不过,他们之间又似乎存在着天壤之别: 纽约那个出自虚构,信不信由你,洛杉矶这个来自现实,不由得你不信;纽约那个远在天边,遥不可及,洛杉矶这个近在咫尺,有求必见; 纽约那个功亏一篑之际,慌不择路,去了大西洋赌城摸21点,洛杉矶这个却在牛刀小试之后,趁热打铁,正物色他的下一个投资目标。

两个来自同一国度的男人,从事同一个专业,何至如此?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黄苏自己。

黄苏说:“我是把音乐的理论用在人生舞台上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黄苏在他的京华楼大酒家接见了我。 京华楼之“京华”一典出自何处,我无从考证,单见那偌大“京华楼”三字,便见其古风凛凛的浑然大气。 店内分上下两层,一楼前厅的西式包厢与后厅的中式圆桌遥相呼应却又浑然一体,体现了主人深喑的“丰简随君便,来者皆是客”的经商之道,二楼的三个多功能厅,清一色由浑厚的大红天鹅绒帷幕分隔开来,像三个典雅的戏剧大舞台,洋溢着主人光彩照人的艺术气度。

当你循维多利亚风格的环形长廊拾级而上,一路浏览主人精心收藏的中西名家的题字、赠画的时候,你会忘却自己为食而来,竟油然而生一种置身艺术海洋的由衷惬意。对于主人黄苏,你便更是大惑不解,这个四十开外的上海男人,商人乎?文人乎?艺人乎?

黄苏健谈、好客。就在我忘情浏览的几分钟里,他竟亲自下厨,炒将起来。 虽说我拦得快,却还是迟了一步,着实让他露了几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相信,如此一桌“顺手拈来”的美味佳肴竟然出自眼前这位西装笔挺、领带垂直、风度翩翩,一呼百诺的“餐饮业巨头”之手。 他告诉我,京华楼仅仅是他六个酒家中的一个。眼前这点“雕虫小技”,是他十年勤学苦练的结果。“用句拉琴的行话,这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说到拉琴,黄苏顿然兴起,他带我去了他紧挨着厨房的琴房。 小小琴房,一览无余,虽不足一间卧室的一半大,却布置得古朴典雅。 一面硕大的镜子镶在正面墙上,墙上挂一只定音笛,靠墙的立式钢琴上,竖着一个只小小的节拍器,外加一个圆凳、一个乐谱架,这就是琴房的全部。

黄苏兴致勃勃地抄起大提琴,即兴演奏起来。一首沧然“天鹅”,一首深情的“楼台会”,再来一首《卧虎藏龙》的主题曲,三曲一气呵成,小琴房里顿然升起一团艺术的光辉。 谁敢相信,如此出神入化招魂追魄的鬼魅旋律,竟然出自那双刚刚炒得一桌美味佳肴的油腻的手?
“您这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吧?’”我不禁脱口而出。

密大深造,一举成功

黄苏1955年出生于音乐世家,五岁起学大提琴。 他十几岁参军当小文艺兵,1982年举办个人独奏音乐会,当年考上上海音乐学院,算到1986年他来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拉了整整26年琴,再加上来美国之后这断断续续15年,谁知道他一共拉了几个十年的琴?反正,他的琴龄比他的年龄只小5岁。

其实,黄苏并不一定非来美国不可,要不是密执根大学的教授看中了他,给他提供全额奖学金,他才不来呢。那时候,他虽然不能说“誉满全国”,起码也是“誉满江南”。当时,他的精湛演奏技艺已经让他稳稳地坐上了上海歌剧院交响乐队的首席大提琴的宝座。

如今说,密执根大学的欧文卡门教授,可算是个美国的“伯乐”。他瞇上眼睛听了黄苏的“见面礼”,一曲终了,就断然下了结论,“黄,你的感觉和技巧都很正确,处理也很有新意,你将是我的一个非同凡响的学生,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欧文卡门先生果真慧眼,一眼就看出了他选来的得意门生的坚实基础和深厚潜力。不过,还有一样他没看出来,那就是,我们的黄苏,除了感觉、技巧和处理都不错之外,还是个不知死活的“拚命三郎”。从那一天起,直到离开密执根,他每天都在琴房里泡八个钟头以上,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黄苏同时考上了密执根州的两个交响乐团。当春风再一次拂过密执根湖,吹化了它的坚冰的时候,欧文卡门教授的预言变成了现实-浩瀚的密执根湖迎来了它历史上的第一个由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音乐家主办的个人独奏音乐会!

灯火辉煌的舞台、高鼻蓝眼的观众。座无虚席的剧场里,一片鸦雀无声。黄苏运弓揉弦,如入无人之境。他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拉琴,他正横刀策马,驰骋在一个陌生的、熟悉的、梦昧已久的疆场上……

维伐尔第的E小调奏鸣曲,
福郎克的A大调奏鸣曲,
萧斯塔科维奇的D小调奏鸣曲……

当最后一个委婉的揉音绕过剧场天棚的巨型吊灯,送进几千人的鼓膜,进而袅袅消失在他们的耳畔的时候,观众席上良久没有一丝动静。突然,忘情的观众大梦初醒,他们庄重地站起身来,为台上这个中国人的第一次成功报以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面对沸腾的观众席,黄苏的眼眶湿润了。他深情地弯下腰,向刚刚被他征服了的美国观众深鞠一躬。他略整衣襟,重新坐定,为如饥似渴的观众献上一首事先准备好的返场曲,那是一曲他父亲早年的名作-“月夜”。

当那轮东方的明月在西子湖上随波荡漾起来的时候,当那个洋溢着典型中国风情的夜的旋律在这西方的音乐圣殿里悠然响起的时候,在场的几千观众都听呆了、听迷了、听醉了、听痴了。 他们忘却了台上的是个初出茅庐的中国小子,此刻,他正挥舞着他那条魔棒一样的琴弓,用四个舞蹈着的手指,把他们一个个领进了那万里之外的东方的神秘的月夜。黄苏自己也仿佛回到了他日夜思念的故乡,回到了生他养他的父母身旁。

啊,亲爱的爸妈,你们可好?亲爱的朋友、乐队的伙伴,你们可好?日夜奔流的黄浦江啊,你可好?你们看见我们那里的月夜了吗?你们听见我这里“月夜”的琴声了吗?我是在异国这个神圣不可玷污的音乐殿堂里,用我的心,蘸着我的血,给你们演奏,为我的家乡,为我的祖国,为我的音乐事业……

当剧场里再次爆发起更为热烈的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的时候,他再忍不住了,就任那封存已久的热泪扑簌簌挂满这中国小伙子的两腮吧……

洛城再造,思考人生

“学海无涯,学无止境”,这是父亲给他的家训。当纽约朱莉娅音乐学院和南加大音乐学院的两份奖学金同时向他飞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下一个挑战。他毅然迎接了这个挑战,在两个选择中,他选择了南加大音乐学院。也正是在南加大继续深造的两年半的时间里,黄苏开始严肃地思考起了他的人生。

深受父亲影响的黄苏,自小就有一个不小的理想,他要把中国传统音乐里那些最典型化、最个性化、最情绪化的题材和气质上最具精华的部分搬上西洋音乐舞台,用他的作曲和演奏,使其自成一体,以此架一座音乐的桥梁,让全世界都接受中国题材的音乐,让全世界都了解中国和中国音乐的深刻蕴涵。

在密执根的刻苦学习与大胆尝试,尤其是通过独奏音乐会的舞台实践,使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这个信念。他坚信一个哲理,“勤奋加执着”是事业成功的奠基石。黄苏是个棒打不回的犟汉,只要是他认准的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把这条路视作自己的人生之路,视作他的生命,然而,他所视为生命的事业,却不是任何一个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所力所能及的。他要自成一体,他要有自己的乐团!

黄苏之非同凡响之处恰在于此,他身上,即有艺术家的坚定执着,更有超乎常人的冷静头脑。他知道,事业宛如生命,而生命需要“面包”。这是美国残酷的现实生活教会他的另一个哲理。像他这样,身无长物,囊空如洗的一个“浪人”,拿什么去建一个乐团?拿什么去架起一座桥梁?拿什么去实现他的理想?他不要做个穷酸的艺术家,他要做一个能养得起他自己所追求的艺术事业的“家”,尽管他没想好这样的“家”应当叫作什么“家”,但他的决心是铁定了的。

他想起,在密大读书时一个圣诞节的音乐晚会上,他自告奋勇,给同学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当人们口嚼他的佳肴,耳听他的“月夜”的时候,不禁送了他一个绰号:“精神和物质的提供者”。对,也许这就是黄苏要成的“家”。从头做起,为了钱,为了能养活他和他的艺术的钱,他决心从头做起,从餐馆的打杂工做起。

黄苏的另一个非同凡响之处别人也许不知道,他不但敢做别人不敢做的梦,还肯干别人不肯干的活。作为同行,他同情电视剧里的王启明,然而,他又瞧不起他。王启明把拉提琴和干餐馆对立起来。在王启明看来,两者是对立的,前者是后者的多余,后者是前者的耻辱。黄苏不,他觉得,拉提琴与干餐馆,两者是统一的,前者是后者的起步,后者是前者的铺垫。

谈何容易?他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那可是一双自小连扫地的苕帚妈都不肯让他摸一下的艺术家的白皙的手!从小保养起来的十个手指,嫩得能摸得出乐谱上的音符。 如今这双手,刚在洗菜水里泡过,又立即抓起切菜刀,一不小心切了,流出的血好像比别人的都红。 他不管,随便找块东西贴上,还跟没事一样接着干。就这样,泥里、水里泡一天,下了班还得接着在洗涤剂里泡。抓起钢刷蹭水泥地面,手上泡白了的皮就都翻开了花。 半夜回到“家里”,他用热水烫一烫,转圈贴满“邦迪”,不撒谎,疼得躜心。

说实在话,他的心却比手还疼。然而,他不能忘记自己的理想,更不能忘记他心爱的大提琴。每天早晨6点整,风雨不误、雷打不动,邻居们准能听见这位大陆来的神秘餐馆打工仔从他那个有棚无壁的车库里奏出的花多少钱也听不到的专业大提琴演奏。 十点锺一过,琴声嘎然而止。对不起,我们的大提琴演奏家该去餐馆里上工了。 内行人一下子就听得出,这位演奏者绝非业余的凡凡之辈,然而却没有人相信,他何至于怀一身绝技打餐馆。 其实,黄苏打餐馆也不由得他们不信,几年来,他在车库里用作琴凳的,正是那种餐馆里专用的巨型塑料酱油桶。

黄苏是把拉琴的严谨态度一股脑都用在他打杂的“专业”上了。音乐讲究严谨,他就把厨房的地面擦得像个舞厅的舞池,把不锈钢的操作台擦得能照得出人影,把锅碗瓢盆擦得叫你不忍心用;音乐讲究合谐,他就把厨房里的每一个人当成他的朋友,老板、大厨、二厨、抓码师父,甚至连那几个不会讲英语的老墨都是他的朋友;音乐讲究节奏,他就把自己一天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什么时候洗菜,什么时候切菜,什么时候刷家伙,什么时候擦地面,打工11小时,练琴4小时,样样都有定数;音乐讲究执着,他就给自己立下一个信念,为了他的音乐事业,他要把“工”字打出头,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是龙是虫,十年之后再见分晓……

餐馆老板姓赖,也最是个明眼人,他能看不出眼前这个不多言也不多语,却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像音乐会的节目单一样严谨的打工仔心里正憋着一股劲?“黄先生,我看得出你不是为打工来的,你是块了不起的材料。哪天你要是也开餐馆,算我一份。”有一天,赖老板跟他这样推心置腹地说。

牛刀小试,脱颖而出

赖老板果然没猜错,黄苏心里的确是憋了一股劲。此刻,他正在默默地算着一笔账。

美国的有钱人占人口总数的3.5-7%,然而,美国总财富的50-80%却掌握在这3.5-7%的人手里;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中,领工资的占80%,可是发工资的仅占20%。 更何况,这20%的发工资的人中,还有30%会因为事业失败重又跑回去领工资。这些统计数字意味着,他该给自己的现在和将来做个恰当的排队,或者定位。说白了,是领工资还是发工资。

他素来自认智商不低。凭着他出类拔萃的智商,加上他所付出的几倍于他人的刻苦努力,他能把大提琴拉到别人拉不出来的程度。当然,谦虚谨慎是做人的美德,但那是在人前。在人后,在给自己“打分”的时候,在给自己做评价和定位的时候,他就必须实事求是了。

来美国之前,上海歌剧院交响乐队的首席大提琴的位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得上的,密执根大学的奖学金,纽约朱莉娅音乐学院和南加大音乐学院的两份奖学金,也不是每一位来美国深造的学者都能拿得到的。然而,这些,他黄苏都做到了、拿到了。他对自己的智商很满意,同时也真为自己已经取得的艺术成就而沾沾自喜。如今,就在他大提琴事业发展扶摇直上的鼎盛时期,他突然来个自我叫停,一头扎进餐馆,莫说外界不能理解,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捏一把汗。

就在黄苏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一边筹划他的新的事业的时候,命运向他绽开了微笑。在表嫂的介绍下,他结识了一位纯朴大方、心地善良的湖南姑娘。共同的生活经历和共同的理想追求使两颗徘徊异国的疲劳的心顿然撞击出爱情的火花,一个月的美国式快节奏如黄苏的琴弓一样,在四条弦上迅速跳过,给他们留下了人生的最强音。在人们发自肺腑的祝愿声中,黄苏把一枚闪亮的结婚戒指套上了这位湖南姑娘的左手无名指。

此刻,黄苏的头脑异常清醒。他了解自己的定位,明白他事业的前途,不过,他最清楚的还是他自己的实力。他觉得,凭他的智商和努力,在艺术领域里能做到的,在商业领域里,他同样可以做得到。窍门只有一个,凭他出颣拔萃的智商,凭他几倍于他人的努力,凭他夫唱妇随的新婚太太对他的毫无保留的支持。他要当个给别人发工资的人,他要齐身于那个20%的行列,他要当那3.5-7%里的一员。万丈高楼平地起,黄苏真的要开餐馆了。

1989年秋天,黄苏在洛杉矶市中心相中了一块“风水宝地”,一家意欲出售的快餐店。黄金宝地,自然要黄金价。黄苏两年半打工的积蓄扔进去,几乎杯水车薪。太太解囊,岳父解囊,关键时刻,赖老板也赶来解囊。黄苏周围的人,都相信他不是凡人,他一定成功。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熊猫王”餐厅开张了。黄苏心里,比7年前在上海举办自己的第一场独奏音乐会的时候还激动。事先,他像个舞台总监那样,和太太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准备工作的每一个细节,像研究独奏音乐会的节目单一样,同赶来助威的赖老板一起讨论菜单上的每一道菜。他清楚,这也是他的一次独奏音乐会,一次更容不得半点差错的独奏音乐会。唯一不同的是,在前台的,是他的太太、他的家人,还有赶来助威的赖老板,他自己,这个“独奏家”却在后台,正油里、火里、泥里、水里,拳打脚踢地尽情“独奏”着。油盐酱醋任他调配,鸡鸭鱼肉随他摆布。他离开油锅抓炒锅,放下炒锅拿汤勺,忘情地陶醉在他的第一首“锅碗瓢盆交响曲”中。

后台热火朝天,前台连连告捷。一千多平方呎的大厅里座无虚席,收款机叮当山响、开关不停……大提琴演奏家黄苏换了个舞台,牛刀小试,脱颖而出。

打破常规,独树一帜

黄苏的“熊猫王”当年回本,当年就见了大利。果然,那些当初相信黄苏一定能成功的人,也都有机会证实了自己的眼力,那些曾为黄苏捏了一把汗的人到底也长出了一口气,就连那些对黄苏凭着艺术家不当,却宁愿去与锅碗瓢盆打交道不理解的人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可是,黄苏自己不能满足,他知道,自己不过是牛刀小试,才刚刚迈了第一步而已。

当然,“熊猫王”的成功倒是使他实事求是地认识了自己的潜力,也为他向着自己的目标乘胜追击扬起了一面不小的风帆。这时候的黄苏,腰里有了钱,他的步子也明显比原来大多了、快多了。接下来的第二家、第三家,还有日本料理、韩国料理和接下来的四个京华楼联锁酒家也相继问世。黄苏的“雪球”眼看着越滚越大了,向他那个指挥“中华室内乐乐团”的美国梦又大大地迈近了一步。

人说,“黄苏那家伙真运气,干一个成一个。”其实,了解黄苏的人都知道,运气根本就不是黄苏成功的真蒂。俗话说,“干什么想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像当年一心一意只想他的大提琴一样,如今,当了京华楼企业集团老板的黄苏,想的是餐馆,干的是餐馆,夜里梦的还是餐馆。不过,他打破常规、独树一帜,他的餐馆可不是当餐馆来“开”的,他是把餐馆当成大提琴来“拉”的。

黄苏认为,音乐是文化,饮食也是文化,前者是听觉和视觉的文化,后者是嗅觉和味觉的文化,从这个意思上讲,音乐和饮食是贯通的;饮食是食粮,音乐也是食粮,前者是物质的,后者是精神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两者又都是食粮。因此,他黄苏的身份并没有变,拉琴的他,是个精神食粮的供应者,开餐馆的他,是个物质食粮的供应者,他是个两种食粮合二为一的供应者。黄苏灵机一动,他想起来,开业不久,他在南加大音乐学院的导师雪菲尔德教授一次来京华楼吃饭的时候就曾跟说,“你为什么不用你的音乐和你的‘观众’沟通?”

响鼓不用重锤,一语道破天机。凭他黄苏的智商,一个独树一帜的经营风格几乎就在一秒钟之内形成了。他把二楼那个能装300人的多功能厅分成三个,用大红金丝绒分隔开来,又在前厅和后厅的中间架起了一个圆形的升降小舞台,小舞台的上方正对着维多利亚旋廊围出的“天井”,四周配上五彩缤纷的聚光灯,现代高级音响接上无数个环绕喇叭……他把餐厅打扮成了一个地道的东方室内乐音乐厅。

华灯初上时分,幽雅的京华楼酒家,烛光掩映,人影婆娑,精美的京华楼美食,色香味形,无一不精。黄苏稳坐台上,从容操琴,就凭他一人、一凳、一琴、一弓,他要征服来这里光顾他的所有饮食男女。只见他轻揉四指,慢运一弓,全身心都给了那四根会说话的琴弦。那魔幻一般的琴声,简直神了,激昂处山呼海啸,委婉处行云流水,一鼓作气把他的食客们送进了黄苏心里那个神圣的音乐王国。清一色的世界大家,清一色的世界名曲。

萧斯塔科维奇
柴可夫斯基
维伐尔第
门德尔松
莫扎特
福郎克
巴赫
海登
……

美国上流社会的音乐修养程度也真是令人叹服。俗话说,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他们听得懂他拉的是什么、甚至说得出那些音乐家的名字。人们听他对节奏、音色、力度、轫度的细腻处理、看他轻重缓急、抑扬顿挫的泼辣运弓,再见他如醉如迷、若痴若狂的翩翩风度,人们听得出来,也看的出来,眼前这位如入无人之境的中国男人,绝不是个凡凡的等闲之辈,就算不是世界一流,少说也是美国的一流。

然而,谁会想到,他就是密执根大学音乐学院欧文卡门教授的高足,密执根大学室内乐团的首席大提琴,南加大音乐学院雪菲尔德教授的得意门生,又从打工仔干起,到熊猫王、到日本料理、韩国料理,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风弛电掣般地干将上来的京华楼的主人-黄苏。不过,人们也没有办法不相信,大厅里的海报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著名大提琴演奏家、京华楼店东、京华楼企业集团董事长黄苏为您特别献艺。”

商业上,美国人格外讲究“口碑”。京华楼的美食之绝顶,京华楼的气氛之高雅,京华楼的故事之传奇通通不径而走。于是,“文化沙漠”里饱受干渴之苦的人们如获至宝,奔走相告。一时间,食客们蜂拥而至。人们或为美食佳肴而来、或为一饱耳福而来、或为两者兼得而来,一下子在门口排起了长龙。一传十、十传百,美食家、音乐迷们携家带眷、慕名前来,电视台、新闻社的争先恐后、闻风而动、就连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莫名其妙的人也禁不住盛景的诱惑,挤进来竞相一睹为快……事情几乎是明摆着的,去哪里都一样花钱,就算不懂音乐,谁不图个高雅?谁不图个痛快?开张不久的京华楼,生意火爆得叫黄苏心里一阵阵似有鞠躬谢幕的冲动。

黄苏知道,他离那个指挥“中华室内乐乐团”的美国梦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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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週五 5月 04, 2007 9: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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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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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六 2月 24, 2007 10:16 am
文章: 793
來自: 北京--LA
黄老师啊,黄老师。。。。看了乃枫老师如雷贯耳的独家采访,真是百感交集!

最大的感受: 我在第一届母亲节音乐会上把您当成了马友友
(see site: http://photosalonla.org/forum/viewtopic.php?t=187) 。。。。。那真是我第六感觉的灵验呀!

如果您当时选择了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奖学金, 那马友友要排第二了。

严重地; 超级地; 五体投地地 向您施两个大礼---

:kowtow: :kowtow:

一定去拜访您的 “京华楼 ”及那个 “室内乐厅”。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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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週六 5月 05, 2007 12: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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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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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三 2月 28, 2007 8:20 pm
文章: 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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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Kaja姐与乃枫兄将昔日(2001年)的采访贴上(文笔依旧很棒),十分汗颜,为追随艺术己在六年前割爱嫌钱的京华楼,三年前中华室内乐团之美梦也己在中国与日本的音乐舞台上实现,于是重拾相机踏上美国西部摄影之途,希望以影会友在沙龙结识更多的艺术之友,常想起乃枫友,望能转告他有空请来沙龙一聚当奉为上宾:他诗文音画门门俱通,沙龙将是他的用武之地.新书讲座不在话下.再次向KJ姐,乃枫兄表达深深的谢意!网上见!! :kowt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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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週六 5月 05, 2007 2: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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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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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六 2月 24, 2007 10:16 am
文章: 793
來自: 北京--LA
黄老师万不得已让我折寿。。。。小儿尚年幼。

您若有空儿,乃枫老师的 “ 雕龙诗社 ”每星期二在武航建老师的录音棚活动,我下了舞蹈课也去。 目前正在排练 中秋联欢的 诗歌朗诵节目,要给每首诗歌配乐 --- 欢迎您来一起欢乐!

时间: 每星期二晚上8点。 :D :D :D :applause: :appla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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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週六 5月 05, 2007 8: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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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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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三 2月 28, 2007 8:20 pm
文章: 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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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卡佳的邀请,有空就去. :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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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黄老师
文章發表於 : 週三 5月 23, 2007 10: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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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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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一 4月 02, 2007 9:45 am
文章: 115
來自: Vancouver
读了您这个真实的故事,感受颇多阿!
还是再读一遍之后,再跟您说些什么吧;因为我也是音乐学系毕业的,我没有您的经历(肯定的说,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
再读一遍 ... ... ...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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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这玩艺,听起来简单啊!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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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没有想到的阿
文章發表於 : 週三 5月 23, 2007 10: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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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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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一 4月 02, 2007 9:45 am
文章: 115
來自: Vancouver
真没有想到啊,黄老师您还在餐馆里打过工!
我特别能理解您心疼手得感觉,我也有同感;我也出生在音乐世家,从小就受音乐的熏陶,手就是我的生命;在铁路文工团的时候,我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让我搬箱子,那要伤害我的手啊!
说起照相,也是受父影响;从小就自己关起门来冲洗晒干黑白照片,随团外出演出拍照记录,存下来大量的可用资料。
现在来到了温哥华,一切从头来了;没别的说的,像您学习吧;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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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从无到有
文章發表於 : 週四 7月 05, 2007 3: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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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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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四 7月 05, 2007 1:24 am
文章: 6
來自: 北极偏南
哇塞,黄老师好好厉害哟!我们也是长征过来的,一定要向您学习!

8)

_________________
寒冷,但永远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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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週三 8月 01, 2007 1: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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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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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週二 7月 24, 2007 11:02 am
文章: 49
來自: LA
唉,那天见到黄苏老师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太丢人了 :oops: :oops: :oo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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